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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鬥長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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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天早上,慕容燕對楊過道:“今天咱們該上重陽宮啦。”

楊過驚道:“幹甚麽?”

慕容燕不答,向小龍女要了一瓶玉峰漿,帶著他走出墓門。楊過已有七日不見日光,乍見之下,眼睛幾乎睜不開來。

兩人來到重陽宮前。楊過心下惴惴,不住斜眼瞧慕容燕,卻見他神色漠然,於他心意猜不到半分,只聽他朗聲叫道:“趙志敬,快出來。”

兩人來到宮前,便有人報了進去,慕容燕叫聲甫畢,宮中湧出數十名道士。兩名小道士左右扶著趙志敬,只見他形容憔悴,雙目深陷,已沒法自行站立。眾道見到二人,都手按劍柄,怒目而視。

慕容燕從懷裏取出出門前向小龍女要來的玉峰漿,交在楊過手裏,高聲道:“這是治療蜂毒的蜜漿,拿去給趙志敬罷。”楊過見到趙志敬,早就恨得牙癢癢地,但不便拂逆慕容燕之意,快步上前,將蜜漿在趙志敬面前地下重重一放。群道聽說慕容燕又到宮前,只道又是來找茬的,一面嚴加戒備,一面飛報馬鈺、丘處機等師尊,那知他竟是來送解毒蜜漿,愕然之下,無言可對。

慕容燕朗聲道:“楊過已脫離全真教,拜入我逍遙派門下,特來見告。”楊過放下瓷瓶,向趙志敬望了一眼,滿臉鄙夷之色,轉頭便走。

趙志敬的大弟子鹿清篤見到楊過,怒火上沖,叫道:“好小子,叛出師門,就這麽走了麽?”當日小較,他給楊過以蛤蟆功打暈,一時閉過氣去,所幸楊過功力甚淺,受傷不重,丘處機給他推拿了幾次,將養數日,就痊愈了,此時飛步搶出,要報當日一推之仇。

楊過聽得背後腳步聲響,接著掌風颯然,有人抓向自己後領。他在活死人墓中睡了七晚寒玉床,練了五日“淩波微步”,“淩波微步”精妙異常,楊過雖只能堪堪走下來,但輕功也是大有進境,此時身上功夫與當日小較比武時已頗有不同。當下不先不後,直等鹿清篤手掌剛要抓到,這才邁步閃過,跟著乘勢伸手在他衣角上一帶。鹿清篤說甚幺也想不到短短數日內他便練成了這樣一套精妙步法,大怒之下出手不免輕敵,急撲不中,身已前傾,再給他一帶,登時立足不住,重重一交向前仆倒。

待得他爬起身來,楊過早奔到慕容燕身畔。鹿清篤大聲怒喝,要待沖過去再打,群道中突然奔出一人,猶似足不點地般倏忽搶到,拉著他的手臂,回入人叢。鹿清篤為他抓住,登時半身麻木,擡頭看時,原來是師叔甄志丙,已罵到口邊的一句話便即縮回。

甄志丙朗聲叫道:“多謝慕容公子賜藥。”說著躬身行禮。

慕容燕回道:“不必多禮。”隨後牽著楊過的手道:“回去罷。”

甄志丙道:“慕容公子,這楊過是我全真教門下弟子,你強行收去,此事如何了斷?”

慕容燕道:“你還要如何了斷?過兒在全真教時趙志敬沒有教他半點武功,剛才那瓶蜜漿已算是全了他與趙志敬的師徒情分。從今往後,他和全真教再無瓜葛。”

甄志丙道:“又道是一日為師,終身為父。這師徒名分已定,豈是你說斷就斷的。”

慕容燕道:“那你要如何?”

甄志丙道:“將楊過留下,閣下自去。”

慕容燕道:“如果我說不呢?”

甄志丙道:“那小道不才,只能向閣下討教高招了。”在原著中,全真教之所以會輕易讓小龍女將楊過帶走,是因為全真、古墓兩家的淵源頗深,全真弟子不便於古墓為難。但現在收楊過為徒的是慕容燕,全真教和他可沒什麽淵源,自不會讓他將楊過輕易收去。

慕容燕冷笑道:“連你師叔郝大通都不是我的對手,你還有和我動手嗎?”

甄志丙道:“小道自知不是閣下對手,但此事關乎師門聲譽,不得不為。”

忽然從重陽宮裏傳出了一個聲音道:“志丙說得好!”只見丘處機步出了重陽宮。

見他出來,甄志丙連忙上前拜見道:“師父。”聚集在重陽宮門前的諸道士也都“師叔”“師伯”“師祖”的叫了起來。

丘處機生性豪爽不過,說道:“前幾日,你提前走了,咱們沒有打成,今日正好一下討教閣下的高招。”說罷,抽出長劍,挺劍刺向慕容燕。

慕容燕放開楊過,對他說了一句:“退後。”迎著丘處機的長劍,屈指彈去。丘處機手腕一抖,劍尖輕顫,繼續向慕容燕刺去。此時慕容燕若繼續去彈他的劍尖,非被他傷到手指不可。不得已,慕容燕收回手指,以“淩波微步”躲過長劍,繞到丘處機側面,一掌拍了過去。

丘處機長劍一轉,刺向慕容燕的掌心。慕容燕手掌一翻,在丘處機的劍脊上輕輕一按,止住丘處機這一刺。丘處機長劍一轉,削向慕容燕手掌。慕容燕撤被迫掌,丘處機長劍趁勢跟進,刺向慕容燕左肩,慕容燕側身避開。

就這樣,慕容燕和丘處機翻來覆去的過來二三十招。丘處機不愧為全真七子中的武功第一人,無論內功還是招數,都比郝大通高出甚多。慕容燕和他交手了半天,竟沒有占到意絲毫便宜。但丘處機和郝大通畢竟是一門所出,武功路數都是一樣的,慕容燕既然能克制住郝大通,自然也能克制住他。

又交手了十幾招,丘處機一招“悲歌擊築”刺了過來,慕容燕看準劍勢來路,伸出左手食中兩指一夾,將丘處機的長劍夾在兩只之間。丘處機不料有此變,心中一驚,急忙抽劍,豈料長劍就像長在了慕容燕的手指上一樣,動也不動。丘處機冷哼一聲,長劍急轉,想要將慕容燕手指削斷。慕容燕趁勢松指,在丘處機的劍身上屈指一彈,將長劍蕩開。隨後慕容燕飛起一腳,踢向丘處機小腹。丘處機左手拍向慕容燕腳面,擋下這一腳。慕容燕右手又一掌拍向丘處機面門。

此時丘處機空門大開,想要格擋已是來不及了。好個長春真人,危機時刻,雖驚不亂,忙使個「鐵板橋」,身子後仰,避過這一掌。他怕慕容燕趁機再發招,那自己可就比不過了。也是他武功精純,揮灑自如,便在身子後仰之時,全身忽地向旁搬移三尺。慕容燕不料有此一招,想要追擊已是不及。

丘處機伸直身子,臉上已然變色。群道不是他的弟子,就是師侄,向來對他的武功欽服之極,見他雖未受傷,這一招卻避得十分狼狽,無不駭異。

丘處機還要再上時,從重陽宮門口又傳來一個聲音道:“丘師弟,罷手吧。”慕容燕向聲音來處看去,只見郝大通和一名面色紅潤,神態祥和的老道正站在重陽宮門口。

丘處機應道:“是,掌教師兄。”走到那老道身邊。

那老道向慕容燕施了一禮,道:“貧道馬鈺這廂有禮了。今日得見高賢,三生有幸。”

慕容燕還了一禮,道:“原來是丹陽真人當面。久聞真人大名,不知真人有何指教?”

馬鈺道:“指教不敢當。楊過既然不願留著全真,願意拜閣下為師,那閣下就帶他去吧。”馬鈺修道多年,長春七子中以他道法修為最高。他性子謙和,深明道家“抑己從人”的道理,不願再為楊過的事與人起爭端。覺得他既然不願留在全真教,就隨他去好了。

丘處機和郝大通忙驚道:“掌教師兄!”

馬鈺道:“個人有個人的緣法。楊過既然和我全真無緣,我們又何必強留。兩位師弟也是修道多年,難道還看不破世俗的名利嗎?”

丘處機和郝大通同時沖施了馬鈺一禮,道:“受教了。”

慕容燕道:“丹陽真人不愧為當世高人,氣度非凡,在下佩服。既然此事已了,那在下師徒就告辭。”

馬鈺道:“二位請便。”

慕容燕向諸道抱了抱拳,道了聲:“告辭!”轉過身,拉著楊過進了樹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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